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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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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门当卧底: 【我在仙门当卧底】第三章、第四章

    25-04-13


    第三章


    玄天宗外门,丁等九五二七号。发布页Ltxsdz…℃〇M記住發郵件到ltxsbǎ@GMAIL.¢OM


    这就是余幸如今的身份,被刻在一枚随时可被抹去的木牌上。他的住处位于


    外门最偏僻的角落,一间仅能遮风挡雨的屋子,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汗水


    的酸腐。屋内除几张硬木板床和几个破旧蒲团外,再无他物。


    所谓的份例,不过是每三日发放一次的灵谷、每月一块的下品灵石以及每季


    更换一次被浆洗发白的制式衣袍。如此微薄,恰似宗门对无根弟子的冷漠宣判。


    「真是……梦幻开局。」余幸在心里默默自嘲,好似又回到他以前为了还债


    时紧巴巴的日子。


    昨夜他潜回后便合衣假寐,直到天光泛白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才跟着起


    身洗漱。同住一个大院落的其他外门弟子大多面色麻木,眼神`l`t`xs`fb.c`o`m里既有对未来的希


    冀,也有对现状的焦虑和对同伴的戒备。这里的资源太过匮乏,匮乏到任何一点


    微末的利益都足以引发争斗。


    简单的早食是几块干硬的、不知用什么杂粮混合妖兽肉干制成的饼子,味同


    嚼蜡。余幸默默地啃着,听着周围弟子们低声谈论着前日考核中的惊险、柳玉函


    长老的叛变、以及那位从天而降般美丽的刑法堂景玉昭执事。


    「啧啧,景执事真是杀伐果断,那姓柳的都没撑过三招就被废了修为,直接


    锁拿回刑法堂了!」


    「哼,魔教的妖人,死有余辜!」


    「听闻景执事一心想晋升首席候补,这次揪出柳玉函这个大内奸,可是立了


    大功……」


    「我还听说她昨日又抓了个行踪诡异的外门弟子,似乎是想拷问同党,可是


    打得不成人形后也没问出什么,就直接废了修为扔下思过崖了。她为了那个位置,


    也太……」


    「闭嘴!这话岂是你我能说的!想跟那倒霉蛋一样?」


    身侧的声音带着恐惧迅速消失。余幸低着头,将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听进耳


    中。那景玉昭果然是个狠角色,他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若有机会接触,务必要加


    倍小心,千万不能被看出破绽。


    早食过后,便是每日例行的早课。


    数十名新入门的弟子,在一位面色疲惫眼睑青黑的外门师兄带领下,盘坐在


    山腰处的石坪上,依照传授的玄天引气诀进行吐纳。


    这引气诀据说是玄天宗最基础、最中正平和的入门心法,旨在帮助弟子感应


    天地灵气,引气入体,淬炼肉身。然而对余幸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折磨。


    依照法诀,余幸努力放空心神`l`t`xs`fb.c`o`m,试图感应空气中的灵气。他那个来自二十一


    世纪的灵魂虽已经能够清晰地理解这个过程,但身体却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


    好不容易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可一旦尝试将其引入经脉,丹田中那


    被虞洺薇种下的魔印便开始隐隐躁动。


    那魔印就像是饥饿的凶兽,只想要将这引入的微弱灵气吞噬同化,却又被敛


    息决的运转强行压制。两股力量在他体内形成一种微妙的冲突,让他非但无法顺


    利引气,反而觉得气血翻涌,经脉隐隐作痛。


    余幸表面上认真修炼,然而实际收效甚微。一个时辰下来,他累得满头大汗,


    体内却空空如也。


    反观周围的其他弟子,虽然大多也进展缓慢,但逐渐有人脸上露出了喜色,


    显然是成功引动了气感。


    「哼,余幸是吧。」那名师兄冷漠的目光扫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一种过来人


    的麻木,「这引气入体竟能做得如此艰难,真不知你是如何通过考核的。<t/t>ht\tp://www?ltxsdz?com.com</tt>『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莫要以


    为进了仙门便能一步登天,若无寸进,三个月后的外门小测,你便是第一个被清


    退之人!那下场,自己掂量。」


    余幸低垂的眼帘下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前世寄人篱下与劳碌生涯,


    加上今生的炉鼎经历使他早已学会察言观色和隐忍蛰伏。在这险境中,他明白意


    气用事只会招致更多麻烦。


    对周围视线里的幸灾乐祸和同病相怜置若罔闻,余幸只是恭敬应道:「弟子


    定当加倍努力。」


    早课结束后,照例是分配杂务。外门弟子除了基础修炼,还需要承担大量的


    杂役工作以赚取贡献点。这些贡献点是除了份例外,获取额外修炼资源的唯一途


    径。


    在这外门之中,弟子间同样等级森严。像他这般初来乍到、修为低微又无背


    景的,自然处在最底层,不仅要忍受老弟子们的呼来喝去与刻意欺压,就连分派


    活计也只能接手他人挑剩的。


    今日他的差事是去药田旁的仓库整理新到的低阶灵植。这些灵植品相驳杂,


    灵气含量也低,大多是给外门弟子练手用的。那管事弟子是个三角眼,随手一指


    角落里堆积如山的麻袋,交代了几句便让他们开干。


    同来的几个外门弟子唉声叹气,有人已经开始小声抱怨:「又是这种苦累活


    儿,上次整理完我腰疼了三天。」


    「谁不是呢,要不是为了换点草药……」


    话没说完就被一边的同伴小声打断:「行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当心别被


    王师兄听见,他可是惯会挑刺。」


    「那边的,嘀咕什么呢?手脚麻利点!」三角眼管事厉声呵斥,「耽误了规


    定的入库时间,这个月的贡献点你们就都别想要了!」


    余幸默默蹲下身解开一个麻袋。混杂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让他想起上辈子


    在出租屋里那盆半死不活的绿萝。那时候疯狂加班,能浇个水都是难得的放松。


    「按照百草纲先按五行属性分类……」旁边的弟子翻着发黄的书册嘀咕,


    动作笨拙。


    余幸先是找来炭条和草纸,手上熟练地把灵植按性状摊开。「就当是整理库


    存的表格吧。」他自嘲地想着。上辈子做业务时练就的归档本事意外地派上了用


    场:茎秆类放左边,叶片类堆右侧,带花果的单独归类。遇到相似的品种,就用


    炭条画个简易对比图,标注好关键特征。


    「你这是在做什么?」三角眼皱眉看着地上诡异的排列。


    「回师兄,我家是采药的,学过些土办法,这样分拣起来更快。」余幸条件


    反射般露出谨慎而谦卑的微笑,「同类集中处理,清点数目也方便。」


    三角眼狐疑地看了看他,又扫了一眼其他人手忙脚乱的进展,觉得这小子虽


    然方法古怪,但效率似乎确实高了不少。他想挑刺也找不到什么明显错处,最终


    只能冷哼一声,悻悻地走开了。


    当其他人还在第三袋挣扎时,余幸已经整理到第六袋。中途有个瞬间他甚至


    觉得自己不过是在加班整理报销单据。


    「九五二七!」三角眼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指了指旁边几袋整理好的,「看


    你做得快,把这几袋搬到那边架子上登记好。正好,那边新到的你也负责了。」


    余幸心里一沉,暗想还是太显眼了,怎么就忘了上辈子「能者多劳,累死拉


    倒」的职场教训。他假装惶恐地应道:「是,师兄。」起身时却因为蹲得太久,


    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踉跄,怀里刚抱起来的一捆凝霜草便散落了一地。地址发、布邮箱 Līx_SBǎ@GMAIL.cOM


    「没用的东西!」那三角眼立刻找到了发作的理由,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准备


    教训他。发布页地址(ww*W.4v4*v4v.us)


    「王师兄,算了。」


    一道清泉般温润的嗓音忽地从身后传来,恰似酷暑中拂过的凉风,让仓库里


    原本沉闷的气氛都为之一轻。


    余幸猛地一怔,这个声音……


    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只见仓库门口立着位身穿藕荷色长裙的年轻女子,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晃动。


    她身姿窈窕,曲线玲珑,一张芙蓉秀面上带着温和的浅笑,长发用一支简单的白


    玉簪挽起,更衬得颈项纤秀,肌肤莹润如玉。


    日光透过枝叶间隙洒在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


    是她!问心殿里那个替自己解围的女子!


    女子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在仓库内扫过,先是礼貌地对王师兄点了点头,随


    后视线落在了地上散落的凝霜草和旁边的余幸身上。她黛眉微蹙,却没有立刻说


    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


    「九五二七,还不快把东西捡起来!愣着干嘛!惊扰了苏菀师姐看我怎么罚


    你!」王师兄立刻对着余幸呵斥道。


    苏菀这才对着余幸温和地说道:「这位师弟,可是身体不适?这凝霜草性寒,


    若方才搬运前接触过火属性的药材,气息相冲之下,是容易头晕气短,下次注意


    些就是了。」


    她的声音轻柔悦耳,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苏菀,原来她叫苏菀。


    「我……弟子无碍,多谢师姐关心。」余幸连忙低下头,捡起地上的灵草,


    掩饰住眼中的惊疑和心头的悸动。是错觉吗?他总觉得这位苏师姐看他的眼神`l`t`xs`fb.c`o`m似


    乎格外专注。


    「九五二七,还不快谢过苏师姐!」那王师兄借坡下驴,谄媚地对女子笑道,


    「师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知来此有何吩咐?」


    苏菀没有理会王师兄的殷勤,只是走到余幸面前,素手轻扬,一股柔和的灵


    力托起他怀中散乱的草药。


    「这些低阶灵植虽不起眼,却也是宗门资源,当小心看护才是。」她的声音


    依旧温柔,目光却在余幸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l`t`xs`fb.c`o`m清澈如水,又好似藏着千言


    万语,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余幸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一缕草木清香和某种令人安心的气息。这味道


    好像在哪里闻过?是那个冰冷黑暗的魔教地牢里?


    那时他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不久,却遇见了一个同样温柔的身影,一双带着


    暖意的手,一块递过来的热乎糕点,还有那一声声哼唱的歌谣……


    不可能!余幸立刻掐灭了这个荒谬的念头。这位一看便是出身名门正派的清


    丽仙子,怎么会和那种地方有联系?定是自己最近心神`l`t`xs`fb.c`o`m不宁才产生了错觉。


    「多谢苏师姐教诲。」余幸抱着草药,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嗯,」苏菀轻轻颔首,这才转向王师兄,语气依旧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


    置疑的意味,「我奉师命来此,劳烦王师兄尽快将药材清点入库,我稍后需按流


    程领取。」


    「是是是!苏师姐放心!我这就让他们加快速度!」王师兄忙不迭地应承,


    随即对着其他弟子大声催促起来。


    苏菀没有再看余幸,转身向仓库外走去,衣袂带起一阵香风。余幸低着头,


    视线低垂间却恰好瞥见她裙裾下若隐若现的锦缎绣鞋,以及一小截白皙纤细的脚


    踝。>ht\tp://www?ltxsdz?com.com<t>


    不知为何,他的喉咙有些发干。>https://www?ltx)sba?me?me</


    这位苏菀师姐为何会对自己这个素昧平生的外门弟子另眼相看?那日在问心


    殿她出手相助,究竟是出于偶然的善意,还是别有缘由……


    他不敢深想。如今的自己不过是玄天宗最普通的外门弟子,资质平庸,前路


    渺茫。而她则是高高在上的内门师姐。


    他们之间,隔着天堑鸿沟。


    可那一瞬的温暖,以及心间的熟悉感,却像是一颗石子悄然坠入他沉寂的心


    湖,激起层层涟漪。


    她……到底是谁?


    第四章


    夜色渐深,大多数弟子或已沉沉睡去,或在简陋的居所内盘膝而坐,吐纳调


    息。他们各自怀揣着渺茫的期许,盼望着有朝一日能在这片修炼之地


    崭露头角。


    余幸却不在其中。


    他害怕暴露没有再去山洞,而是找到了一处被飞瀑遮掩的浅潭,水帘后方恰


    好形成个石凹。水汽在岩壁上凝结,青苔爬满石缝,显然已久无人至。


    这里将是他新的修炼之所。


    盘膝而坐,他眉头紧锁,白日修炼引气诀时的痛苦经历再次浮现。那中


    正平和的法门与他体内被种下的魔印以及纯阳体质格格不入,如同水火难容。每


    次引气入体,都如烈火烹油,非但不能滋养经脉,反而会引起魔印的躁动。那个


    外门师兄的嘲讽犹在耳边,若三月后小测仍无寸进,他怕真要被逐出门墙。


    「既然正道功法行不通……」余幸目光渐沉。他如今唯一的倚仗,只有虞洺


    薇所授的魔道法门,以及这具躯体本身。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随即收敛心神`l`t`xs`fb.c`o`m,开始运转法诀。与引气诀的滞涩不


    同,此法一运,蛰伏的魔印顿时苏醒,阴冷能量如毒蛇出洞,沿着特定经脉游走。


    这股力量比灵气更容易被他调动,每一次流转都带来一种力量增长的错觉。


    但纯阳体质似乎在抗拒着这股异种能量的侵蚀,经脉如遭冰火交煎,痛彻骨


    髓。


    余幸咬紧牙关,冷汗浸透衣衫。前世办公室里熬夜加班的疲惫,竟不及此刻


    痛苦的万分之一。虞洺薇说过,他的身体是最好的炉鼎,却也是最矛盾的战场。


    若非他纯阳体质本身足够强韧,恐怕早已在这反复的冲突中经脉寸断而亡。


    「等等!」余幸忽然睁眼,他敏锐地注意到一个细节:每次魔功运转后,纯


    阳之力虽被压制,却似经过淬炼般更为精纯。这个发现让他心头微动。


    「阴阳相济……」


    他的前世虽只是个普通人,却也知道阴阳流转的道理。引气诀无法被魔印接


    纳,魔功又与纯阳之体冲突。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用某种东西作为桥梁将它们


    调和起来?


    什么东西能同时接触到这三者,并且作为这一切冲突的载体和核心?


    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他自身的纯阳精元。


    这个念头实在太过凶险。修士精元乃性命根本,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本源,轻


    则修为倒退,重则根基尽毁,甚至当场殒命。尤其是在他精元本就因「炉鼎」经


    历而亏损的情况下。


    但眼下的处境,已容不得他瞻前顾后。不成功,三个月后就是死路一条。冒


    险一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余幸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沉浸心神`l`t`xs`fb.c`o`m,尝试从自己本源深处牵引出一缕金丝


    般的纯阳精元。这缕生机勃勃的能量,既不同于魔印的阴冷,也异于灵气的平和。


    他以莫大的毅力,控制着这缕阳元,如同最精巧的绣花针,一端去安抚那躁


    动不堪的魔印,另一端则尝试去同化缓慢渗入体内的灵气。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l`t`xs`fb.c`o`m,纯阳精元接触魔印,如同滚油入水,激起剧烈的反


    噬,带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而用它去包裹灵气,又像是蛛丝承露,稍有差池


    便会溃散。


    汗水如同溪流般从他额角滑落,余幸的脸色惨白,身体因为过度专注和痛苦


    而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撑不住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那缕被纯阳包裹的灵气,竟被魔印接纳了一丝!虽然羸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


    计,但这微小的成功,却让余幸的心脏狂跳起来!


    有门!


    这个发现带来的狂喜,瞬间冲淡了身体的剧痛。虽然前路依旧凶险未知,但


    这至少证明,他的思路是对的!他的纯阳体质,或许不仅仅是作为炉鼎,也可能


    是他唯一能够破局的关键!


    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似乎真的找到了一条独属于他的修行之路。


    余幸仰倒在冰冷的岩石上,任由瀑布的水汽沾湿头发和衣衫。他的嘴角却不


    受控制地扬起,那笑意在脸上渐渐扩散,最终化作一个无声的、近乎释然的笑容。


    ……


    日后的清晨,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的药田间,余幸的步履虽依旧谨慎,但眉宇


    间那份沉重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些。


    连续几夜的修炼,虽然每一次都如履薄冰,痛苦不堪,进展更是微乎其微,


    但他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对那三股力量的掌控正以缓慢的速度提升,体内那微弱


    的平衡也似乎更稳固了一点。


    今日余幸负责的是照看一片名为「紫云草」的低阶灵植。


    刚转过篱笆,一道熟悉的浅绿色身影便映入他的眼帘。


    苏菀半跪在灵田垄间,纤指轻抚一片开着淡紫色小花的灵草,仔细地验看着


    它们的状态,神`l`t`xs`fb.c`o`m情专注而温柔。这片区域种植的正是丹霞峰常用的几种基础辅材,


    她出现在这里,似乎合情合理。


    「苏师姐。」余幸走上前,依礼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女子闻声抬头,看到是他,清澈的眸子里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化作笑


    意:「是余师弟啊。今日气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不少。」她站起身,自然地拂去裙


    裾上沾染的少许泥土。


    「尚可,多谢师姐关心。」余幸应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她脸上那真诚的


    关切所吸引。毕竟在外门,这样纯粹的善意实在太过稀有。


    「那就好。」苏菀点点头,目光在他身上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似乎想说


    什么,却又有些犹豫。


    清风徐来,带着田垄间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也带来了她身上那缕独特的、


    若有若无的甜香。


    就在这时,苏菀的目光投向远方云雾缭绕的山峦,眼神`l`t`xs`fb.c`o`m中流露出一丝短暂的


    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回忆的恍惚。她微微侧着头,唇角不自觉地向上弯曲,鼻间


    竟轻轻哼起一段童谣般的调子。


    那哼唱极其轻微,稚嫩简单得如同孩童无心的低语,断断续续,不成曲,不


    成调,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韵律。


    然而,就是这几乎细不可闻的哼唱,如同带着魔力,在传入余幸耳中的瞬间


    炸响。


    嗡——!


    一道无声惊雷响彻在脑海深处!


    余幸整个人骤然僵直,大脑一片空白!


    这旋律!这简单到近乎随意的旋律!


    尘封已久的记忆闸门被狠狠地撞开!无数支离破碎的画面裹挟着刻骨铭心的


    情感,如同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满是血腥和霉烂气味,年幼的自己蜷缩在肮脏的稻草


    上,发着高烧瑟瑟发抖。就在他以为快要死掉的时候,忽然一双温暖的小手轻轻


    将他揽入怀中,避开沾染的血迹,用衣角擦去他额头的冷汗。一个同样虚弱却温


    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怕……姐姐在这里……很快就没事了……」


    她拍着他的背,嘴里哼着这支不成调的曲子。一遍又一遍,仿佛要将所有的


    恐惧都驱散。她的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可眼神`l`t`xs`fb.c`o`m却温柔得像是夜里的烛火。


    记忆中的声音与此刻眼前之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余幸看见她将藏起来的最


    后半块硬糕点掰碎,一点点喂进自己干裂的嘴里;看见她撕下自己破烂的衣袖,


    为他包扎那被踢伤流血的胳膊;更看见在某个深夜,她挡在自己身前,硬生生挨


    下那一记带着倒刺的鞭子……


    每一帧画面都像一把生锈的刀子,在他早已麻木的心脏上狠狠剜过,带来尖


    锐的剧痛。两世为人,他早已习惯了冷眼与疏离。可在地牢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里,那个抱着他哼着曲子的身影,却是他最幸福的记忆。


    怎么会?!


    他猛地抬头,死死地盯住眼前这个气质如兰的女子,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


    胸腔!


    「师姐!」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干涩,「这曲子……你……你从何处学


    来?我好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听过……却又好久好久没听过了……」


    苏菀被他近乎失态的反应和那发红的眼眶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红晕,眼神`l`t`xs`fb.c`o`m中也闪过极其短暂的慌乱,但很快,那慌乱就被


    一种更深的的情绪所取代。


    「啊?曲……曲子?」她垂下了眼帘,避开了余幸那灼人的目光,声音依旧


    试图保持平稳,但依旧带着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颤抖,「我……我方才哼什么了


    吗?许是……许是随口哼的吧,以前听谁唱过,记不清了……也可能是风声。」


    她顿了顿,似乎在整理着情绪。片刻后抬起眼,脸上又浮现出那温柔得体的


    笑容,只是那笑容在余幸看来显得有些刻意和勉强:「余师弟,你今日是怎么了?


    脸色这么差,可是修炼出了岔子?若有不适,定要及时上报师兄,万不可逞


    强伤了自己根基。」


    说完,她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急事,微微颔首道:「我丹房那边还有事,就


    先失陪了。师弟好生照看这些灵植,莫要分心。」


    话音未落,她便转身离去,脚步虽然依旧保持平稳,但比起平日却明显快了


    几分。


    风声?听错了?


    余幸看着苏菀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绝不可能听错!那段旋律,那份感觉,他死都不会忘!


    是她!


    一定就是她!


    难怪,难怪见到她就觉得如此熟悉!难怪她会对素不相识的自己流露出那样


    的关注和善意!


    可是……怎么会是她?


    她不是玄天宗丹霞峰的内门弟子吗?为什么会出现在魔教的地牢里?她的过


    去和现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


    无数的情绪冲击着余幸的理智:有重逢的狂喜,有对她安危的担忧,更有对


    她刻意隐瞒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余幸的心,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感到了真正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