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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剥夺的战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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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剥夺的战功: 【被剥夺的战功】

    2023年12月23日


    写此文的目的,是为了纪念我一生中除了我母亲和妻子之外最尊敬的一个女人,一个不曾为对手的对手,一个使我一生中最大的功绩瞬间化为泡影的女人。「请记住邮箱:L txsba @g 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她是一个女枪手,八路军的女枪手。


    我是这么称呼她和她的同伴的,我从来不把他们称为狙击手,而延用他们自己的称呼。


    如果说主要依靠打埋伏和准确射击就是狙击手,八路军个个都算得上是狙击手,因为他们的补给十分缺乏,每个士兵的子弹带里插的都是高梁杆作摆设,每次战斗实际只有三发实弹。


    这就迫使他们学会了「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而八路军的枪手则大多是天生的好枪法,除此之外,无论从狙击理论、训练还是狙击武器角度说,他们离狙击手的距离还相差很远。


    更重要的一点,是共产主义思想和八路军的政治教育混淆了他们的价值观,使他们总是把自己排在最后一位,时常过度高估任务价值,而远远低估了自己作为狙击手的价值,甚至还很容易地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最终导致暴露和损失。


    所以我还是用他们自己的叫法——枪手吧。


    我是帝国军队中最好的狙击手之一。


    早在满州事件之前,我就来到了中国,在关东军供职,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少尉,经过无数次作战,我因战绩显赫而晋陞为少佐,后来又由湖南前线调到华北以充实那里的力量。


    一九四三年初,奉华北驻屯军司令部派遣,我来到位于太行山中南部的第十七战区,协助那里的战区司令官原田规二大佐对付八路军的枪手。


    狙击手的首要目标就是敌方的狙击手,我过去的主要对手是国民党军队的狙击手,他们当中有在德国受过正规训练的厉害角色,但凭心而论,八路军的枪手却是我此生中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


    原田请我来,是希望我帮他对付一个在八路军中很有名的枪手孙二宝和他的枪手小队。


    原田大佐是参加过南京会战和武汉会战的,在武汉的时候受伤成了残疾,因而从一线作战部队调到华北作驻屯军作战区的司令官。


    作为被请来的客人,我受到了原田的热情招待,同时也见到了由不同部队借调来的另外一些狙击手同事,他们是和我一样从北海道来的松原上尉、九洲岛来的吉村少佐和鸠山中尉、东京都来的龟本中尉和高丽来的全安吉少尉。


    从他们那里,我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


    根据内线的情报,孙二宝的小队隶属于八路979旅,组建之初一共有二十五人,自一九四一年组建到一九四二年底,这只小分队共毙伤日本军和皇协军四百余人,平均每人手中有击毙近二十人的战绩,而队长孙二宝的战果则高达七十余人,如果在全世界狙击手中进行一下排名,他完全可以列入百名之内。


    在被其击毙的皇军中,还包括一名中佐和两名少佐。


    四二年夏天开始,从各战区先后借调了九名狙击手,专门对付这些八路枪手,到我来时止,孙二宝小队的人数由二十五人锐减到十二人,而日军狙击手也被打掉了四名。


    根据内线的消息,这四名日军狙击手全部丧命于孙二宝的枪下。


    我问孙二宝长什么样子?


    我的五个同事却一齐摇头,他们说八路的枪手并不像我们的狙击手一样埋伏在战线后方,而是混在前沿部队中,而且他们的武器与其他八路一样,都是三八式步枪,所以除非你看到他们正在向你瞄准,否则很难法判断他们当中到底谁是枪手。


    尤其是那个孙二宝,据说他开枪从来不用瞄准,完全是靠听力和感觉,我们的四个狙击手都是在刚刚开枪后不足一秒的时间内被子弹掀了脑盖,却没人看见枪是从哪里打来的。


    八路物资紧张,弹药都不够,胶片相机更是奢侈品,孙二宝小队没有人有机会拍照片,情报中自然也不会有他的影像,只知道他是个中等个儿,长得很英俊,而这样的描述说了也等于没说,因此,要找到孙二宝,也只好靠我们到战场上去猜测了。


    两天后,原田在我的建议下组织了一次对979旅的试探性突袭,在这次作战中,我第一次领教了八路枪手的厉害。


    攻击部队的机枪差不多是刚刚打出两、三个点射,机枪手就被人打穿了脑袋,掷弹筒手同样也没有机会发射第二发炮弹。


    而同我的同事们所描述的一样,我在望远镜中观察,却没有看出子弹是从什么地方打出来的。


    回到司令部,我刚来时的傲气一下子消了一半,不得不承认这些八路枪手确实很难对付。


    终于发现枪手的踪迹是因为一个女人。


    情报中说,孙二宝的小队里有一个叫王芳的女枪手,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姑娘,于是我就在每次战斗中重点搜寻女性的形象,因为我知道,一线作战部队中,女人是极为罕见的,因此找女人会比较容易发现目标。


    虽然她同其他男兵穿着同样的军服,戴着同样的军帽,但其他男兵都是光头,而王芳则留着齐耳的短发,尽管只是这一点点小小的差别,也很难逃过狙击手的眼睛。


    我终于看见了她,在八路的堑壕后面,在那偶而露出的人头中间,突然一个长着半戴黑发的人头闪了一下,最多不超过一秒种,对于一个狙击手来说,这点儿时间还来不及瞄准,但我清楚我发现了她。


    事情常常是这样,当你没有注意到谁的时候,你要花上很长时间在人群里寻找他,但只要你找到了他一次,以后再发现他就容易多了。


    果然,十几秒钟之后,她又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同样的一闪,但我明显地听到我们的机枪哑了,那是她干的。


    我开始注意观察她的出击特点,并且试着瞄准我预计她会出现的地方。


    她太嫩了,经过两次小型战斗,我已经掌握了王芳的特点,十次中有七次她的脸自己出现在我预设的瞄准点上,只要我一扣板机,那张美丽的脸顷刻间就会血肉模糊。


    但我没有开枪,我的小组也没有开枪,因为她不是我们的目标,在她的背后,还藏着那个秘的孙二宝,也许,只要我一开枪,在我还来不及闪开的时候,孙二宝的子弹就已经到了眼前,我的同僚们就是这样死的。


    我们就这样观察着,加上王芳和其他队员发现的目标,我们一共找到了三个八路枪手,但其中并没有孙二宝。


    孙二宝大约也有同样的想法,据后来内线情报表明,孙二宝在这一段时间里,五次战斗一枪未发,只是蹲在战壕里用心地听,我知道他在听什么,在听狙击步枪那特有的声音。


    在这一点上我们战有明显的劣势,因为八路枪手用的是和其他八路一样的三八式步枪,所以在枪声上没有任何特点,但我们的狙击步枪却是专门设计的,弹道与三八枪不同,声音也有差别,对于孙二宝这样的枪手来说,再微小的差别他也能分辨出来。


    这样的相互捉迷藏进行了很长时间,我们终于忍不住了。


    我决定要试探一下,用枪声逼孙二宝露面。


    被命令去当诱饵的是高丽来的全安吉少尉,实际上,人总是有私心的,虽然我心里最讨厌的是吉村和鸠山,但毕竟他们都是日本人。


    全安吉嘴上没有说,但他心里一定十分清楚为什么会选上他。


    他也不是傻瓜,因此在他开枪的时候,并没有瞄准,而是藏在大村后面,向着大致的战场方向开了一枪。


    没有还击。


    又开了一枪。


    还是没有还击。


    那次战斗,全安吉打了七、八枪,却没有听到一声还击。


    我知道,孙二宝唯一的目标就是我们,也许他们已经得到了我来这里的情报,因此,更明确的说,他的目标就是我。


    孙二宝太厉害了,我不知道他究竟能听出多少东西,但至少能听出子弹是不是射向一个具体的目标。


    于是,下次行动,我们决定让全安吉在那三个我们已经发现的目标中选一个。


    那个八路枪手死了,一枪爆头,全安吉也死了,也是一枪爆头。


    但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还活着的人都没有还击,虽然我已经听出孙二宝的位置。


    全安吉是个出色的狙击手,在面对孙二宝的时候,他不会不知道隐蔽,但还是没有逃脱,因为子弹是从他的掩体后面射来的,换句话说,是在我的小组的后面最多只有七十米的地方射来的。


    孙二宝已经改变了战术,不再躲在他们自己的战壕后面,而是跑到了我们的战线后面,此时,我们只要动一动,立刻就会暴露而成为别人的靶子。


    我们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谁能体会那种恐惧的感觉,就好像一个人面朝下趴在地上,脖子后面用一根头发拴着一面巨斧,而那根头发还长在自己的脑袋上,你害怕,却又不敢害怕,因为当你吓得发抖的时候,那根头发可能被你自己抖断。


    吉村甚至尿了裤子,回去的时候,军裤的前面沾满了尿泥。


    战斗结束了,我们的进攻部队开始后撤,而我们却不敢动,直到上面派了一个小队来接我们,这中间虽然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我们来说却像是过了半生。


    从那天开始,我同孙二宝开始了持续几个月的短兵相接,我们互相猜测对方的心理来制定行动计划,我把我的人也分成两个小组,一个小组专门对付战线后面的八路枪手,一个小组布置在另外的地方,负责掩护和对付孙二宝。


    我们有胜有负,孙二宝的小队只剩了七个人,而上面派了来补全安吉缺的狙击手换了三个,死了三个。


    九月,原田接到秘密指令,说大本营派了佐藤中将来华北视察,中将点名要到十七战区慰问前线官兵。


    原田把我叫来,他告诉我,虽然中将的到来是秘密的,但很难保证不被八路侦知。


    十七战区皇军同八路的军事力量对比虽然不占有绝对优势,但防卸几个要点还是不成问题的,最可怕的是八路的枪手,万一他们从不知哪里冒出来,麻烦可就大了。


    我明白,原田的意思,是叫我一定要在将军到来的时候,有效防范八路枪手的暗算。


    为了保证中将的安全,原田不惜代价地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进攻行动,将对面的八路阵前沿向后压缩了两个山头。


    而我则率领我的小组进行了一次潜入行动,长途夜袭八路的分区司令部,暗杀八路的司令员只是最乐观的目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八路为了司令部的安全而把孙二宝留在那里。


    应该说这次行动在作战上是成功的,事后的消息说,八路司令部所在地的警卫营死伤三十余人,而我们小组则无一伤亡,顺利撤回,但我们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因为内线情况说,八路军分区司令部还是将孙二宝小队全部派出,不知去向。


    这可是个不好的消息,恐怕八路已经知道了中将要来的消息,所以决定不顾司令部的安危,决意要置中将于死地。


    中将来了,原田向他通报了八路枪手的情况,并说考虑到他的安全,建议取消预定到张村据点的慰问行程。


    但中将不同意,他把我叫来,笑着对我说:「我相信帝国的狙击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你们不会叫八路的什么枪手肆无忌惮的。」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先在唯一能作的,就是找到孙二宝和他的小队,并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消灭,不管有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成功。


    原田给了我全权,负责安排将军的安全警卫工作。


    我把通往张村据点的道路两侧五面米之内的庄稼全部烧光,所有树木也全部砍掉。


    张村据点的附近五百米之内有两座小山,从山坡上可以俯瞰据点里的动向。


    小山上的树木和乱草也被我下令全部烧光了,成了两座光秃秃的土丘,我仍然不放新,一遍一遍地在山上走,用我作为狙击手的职业经验进行判断,看看哪里还能藏人。


    将军一直在催,等着我告诉他这里已经安全,可以来视察,但只要没有找到孙二宝,我就不会放下新来,我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将军的传令兵:「再等等吧。」将军看来是生气了,第五次派来的传令兵并没有问我安全情况,只是通知我,将军决定明天下午到张村。


    我不能再等了,必须要主动出击。


    一种预感告诉我,如果要刺杀中将,八路的枪手只能藏在对里的那两座小山上,于是被派来协助我的八目军曹带着他的人满山放毒气,我没有阻止他,虽然知道毒气随风吹到附近的村庄里会有什么结果,但我已经没有办法。


    中将视察的日子已经到了,我一清早就来到小山上,看着面前静静的山坡想:「难道孙二宝没有来吗?难道他另外安排了伏击地点?」我反覆地思索着每一个可能性,最后还是否定了。


    「少佐,你确定八路藏在这座山上?」八目军曹问。


    我点点头。


    「我有办法,只要他们在这座山上,一定能把他们引出来。」「什么办法?」我像是被注射了一针强新剂。


    「看见那个小村子了吗?」


    他指着离张村三里左右的另一个小村落:「派一个小队的皇军过去,把那些支那人都赶到街上,一个一个地杀,那些八路一定会救他们。」「不行,那是治安区,他们都是良民。」


    「什么良民?一群支那猪而已。」


    「不行。杀光了他们,孙二宝也不会出来,他们的目的是中将。」「山本君,我看行。你到这里时间短,对八路不如我了解。」吉村接过来:「八路有句口号,叫『八路军绝不能让老百姓吃亏』。这是支那百姓肯舍出性命帮助他们的重要原因。我们很多次军事行动之所以能够把八路包围歼灭,都是因为他们被百姓拖累。「请记住邮箱:L txsba @g 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这种想法在八路的每一个士兵新中根深蒂固,我想,孙二宝也不会例外,这就是他的死穴。」「万一不行呢?」


    「那我们只好围在将军身边,用自已的身体替他挡子弹了。」我没有回答,作为一个武士,我不害怕杀人,但我从不会屠杀手无寸铁的人,这样的命令我不能下。


    但八目军曹却没有等我的命令,已经叫手下的传令兵去据点里派兵去了。


    十几分钟后,一个小队的皇军和一个中队的皇协军已经从据点儿里出发,跑步奔向了那个小村子,并把那里包围了起来,很快,村子里就传来了枪声和女人孩子的哭叫声。


    我没有随皇军清剿过村庄,只是听说过皇军在支那人的村子里所作的事,这次我从望远镜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只见成群的百姓被赶到了村头的一个场院里,年轻的女人和孩子被单独分在一边,挤成了两堆。


    然后,我便看到他们把这些人一个一个地用绳子捆起来,让他们面朝下趴在地上,趴了两大片。


    之后便是杀人,从人群中拖出一个男人,按跪在地上,一刀便砍掉了头,然后又是一个男人。


    杀了两个男人,又杀女人,那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他们把她拖出来,仰面放在地上,两个人抓着她的脚向两边分开,女人拚命挣扎着,但一个士兵一刺刀便捅进她的下部,然后一挑,我清楚地看见血和肠子被挑出来。


    然后他们把那女人已经被刺刀割开的衣服扒开,露出雪白的肉体。


    女人还没有死,赤裸的躯体在地上扭动着。


    第四个被杀的是一个老男人,他被推进一个沟里,往他的身上扔上柴草,点起火来,老人在火中站起来,像个火炬一样,走了两步,然后跌倒。


    接着又是一个女人,那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姑娘,长得还很不错。


    从一被拖起来,她就拚命地哭叫挣扎,但被反绑着的她那反抗只能是象徵性的。


    他们把她拖到士兵的中央,然后用刺刀一点一点地割开她的衣服,最后把她扒得乾乾净净,雪白的肉体上那一丛黑漆漆的阴毛格外诱人。


    于是,他们开始强奸她,一个人抱着她的肩,两个人抬着她的腿,第四个则站着插进去。


    接着又有几个姑娘被拖出来,全部照着样子扒光了强奸,然后,带队的皇军小队长拔出了战刀,从头一个被强奸的姑娘的阴户插进去,拔出来,再插进去我把镜头转向山坡,希望迹出现。


    老天保佑,我终于看到了,只见山坡上的一小块泥土动了一下,然后被什么东西顶起来,接着,便从那土块下面钻出一个人来。


    我认得很清楚,这是那个我很多次瞄准过却没有开枪的女枪手。


    这段时间的交手,我同他们已经很1悉,想来他们对我们也一样1悉。


    那女孩子站起来,先转向我们看了一眼,然后便向山下冲去,我从她的眼光中看到了一丝怨恨,那是我永远忘不了的义无反顾的眼。


    紧接着,一个、两个、三个人影从泥土中钻出来,加上最先出来的,一共是七个人。


    我很清楚地看到孙二宝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也是唯一一个面朝后倒退着走的,他还在努力寻找着我们。


    我明白,他们七个人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他们却情愿把自己暴露在我们的枪口之下。


    我瞄准了孙二宝,扣动了板机,然后看着他的额头上暴出一片血花,仰面倒下去。


    接着,枪声大作,有我们的枪声,也有八路的,只不过目标不同,八路枪手们的子弹是射向村子里的,而我们的子弹是射向他们。


    时间很短,只有不到半分钟,山坡上已经倒卧了七具尸体。


    不,应该说是六具,那个女枪手并没有死,还在地上艰难地向村子里爬。


    我看到她的军裤上全是血,她所经过的地也拖着长长的血迹。


    我知道这一定是吉村和鸠山干的,我不愿让这个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百姓而宁愿牺牲的姑娘继续受痛苦,于是瞄准她的后脑打了一枪。


    她是个很年轻最漂亮的姑娘,最多不到二十岁。


    她太年轻了,并不太知道如何保护自己,我的十字线曾经不止一次停在她那宽宽的额头正中,但因为她不是我的主要目标,所以一次又一次地与死擦肩而过,但这一次她却没那么幸运。


    我从山顶上走下来,来到到她的身边,她的死状让我很替皇军感到丢脸。


    她面朝下侧卧在地上,双手远远地伸向前方,一条腿笔直地伸着,另一条腿呈直角蜷在身边。


    在她身后的地上,有一道长长的血迹,大约有十五、六米长,那是她中弹后爬行时留下的痕迹。


    她中了很多枪,全都集中在臀部,军裤被子弹打得几乎只剩了裤腿儿,露着女性最漂亮的两块肌肉,最傻的人也能看出,射她的人是故意要这样折磨她。


    摘下她的军帽,里面写着她的名字——王芳。


    我的注意力都在孙二宝身上,所以并没有看清王芳中弹的情况,后来知道了真相。


    对她开枪的果然吉村和鸠山。


    吉村和鸠山不是真正的武士,武士只杀人,而且只杀有武器的人,而他们的兽慾任何时候都能表现无遗。


    我到战区之后,经常听他们两个向同伴炫耀他们的「光荣战史」,其中说得最多的,都是他们如何用手中的狙击步枪羞辱他们的女性目标。


    那是他们在同蒋军作战的时候。


    有一次,战场间息的时候,鸠山从瞄准镜里看到两个戴着红十字袖章的国民党女兵在抢救倒在阵地前沿的伤兵,于是他就示意吉村一齐开枪。


    吉村的第一发子弹从侧面贯穿了蹲在地上给伤兵包紮的女兵的乳房,鸠山则把子弹从背后射入了另一个正在努力把伤员抱起来的女兵的肛门。


    两个女兵都倒下了,却没有死,在那里痛苦挣扎,于是吉村和鸠山便一枪一枪地凌辱她们,用子弹撕裂她们的军裤,使她们的下体暴露出来,然后再用子弹射击她们的阴道和肛门,直到他们不再动弹为止。


    后来,国民党部队里也来了狙击手,吉村他们便不敢再作这样连续射击的事,害怕被对方的狙击手抓到,但每每遇到女兵,他们总是忍不住要向她们的熊部、臀部或者裆部打上一枪,然后赶快藏起来,躲在暗处看着他们的牺牲品在耻辱中痛苦挣扎。


    还有一次,部队攻下中国军队的阵地后,抓到了一名他们早想消灭的女狙击手。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二十一、二岁,根据情报,她是一个主动回到中国参战的留学生,回国前曾在德国的狙击手学校受训,吉村的很多同伴都是死在她的枪下。


    于是,他们把她的军服扒光了,把她的上身头朝下绑在一棵大树下,再把她的双腿分开,用绳子把脚踝捆在两根钉在地上的木桩上,使她的髋部弯向熊前,阴部完全暴露出来,然后吉村和其他狙击手跑出二百米,瞄准那姑娘的阴户射击,把那个姑娘的阴部打出了一个大同,子宫和肠子都从这同里被挤出来,人却还没有死。


    遇上吉村和鸠山,这八路女枪手的结果可想而知。


    女人跑得慢,所以她虽然是第一个冲下去的,却很快被男队员们超越了,当队友们倒下的时候,她还在拚命地跑,边跑边开枪,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后面有狙击手在瞄准她,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但她没有想着躲避和反击,她只想着救人。


    看到这个漂亮的活靶子,吉村和鸠山决定同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于是吉村将第一发子弹打进了她的左臀。


    姑娘倒下了,她无法站起来,但还想反击,于是鸠山打中了她手中的三八步枪,把枪机打坏了。


    姑娘并不甘心就这样任人宰割,于是拖着受伤的身体,用匍匐前进的方式趴向前方最近的同伴的尸体,想要用他的枪继续反击,但恰好给了吉村他们继续凌辱她的机会。


    吉村用枪瞄准她军裤的中缝,趁她一腿蜷曲的机会,将一发子弹射在她的裆里,绷紧的裤裆也因此而裂开,将女人最隐秘之处暴露出来。


    姑娘也许是因为羞耻,也许是因为疼痛并拢了双腿趴在那里,但随后又继续爬行,于是鸠山和吉村的另外两枪准确地从她的肛门和阴户射了进去。


    女孩子再也爬不动了,但仍然把手远远地向前伸去,彷佛还想去拿那支永远拿不到的枪,鲜血象泉眼一样从两腿间流出来,把军裤完全染红了。


    吉村和鸠山又在她的左右臀部各射了两枪,彻底掀去了她的遮羞布,直到我的一枪结束了她的痛苦。


    我在她的身边蹲下来,轻轻翻过她的身体,她的眼睛大大地睁着,眼角上带着泪痕。


    我轻轻替她合上眼睛,但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这大概就是中国人说的「死不瞑目」吧,我懂得那种活着被人羞辱的感觉。


    我走向她最初倒下的地方,拿起她被打坏的枪,那是一只很普通的三八枪,用灰布裹着,枪托的侧面有五道刻痕。


    我知道,这就是她生前的战果,算不上显赫赫,但对一个女人来说,也足够让她骄傲了。


    击毙了孙二宝,我的心完全放下了,现在八路再不会对将军的安全构成威胁。


    我背上枪向据点走去,背后的木军曹则招呼着手下把被击毙的八路枪手的尸体抬到据点去,他们是向将军展示皇军狙击手战果的最好证据。


    他们的尸体被并排摆在据点院子的一角,孙二宝和那个女枪手的尸体被放在正中间,「她应该有那样的待遇。」我在心里说,即便那只枪上只有一道刻痕,作为一个女性也足以让我佩服了。


    大本营派来的记者小笠原从里面跑出来,兴奋地对着那些尸体拍照。


    我走进自己的屋子里,喝了一口勤务兵送进来的茶,闭上眼睛静静地回味着击中孙二宝的那一刻,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射中了这个强劲的对手而骄傲,毕竟那胜利不是在狙击手的捉迷藏游戏中取得的。


    外面的传来吉村和鸠山的声音,他们在向围观的士兵们得意地讲述用子弹凌辱那个女枪手的通过。


    我从屋里走出来,看见那里已经围了很多人,我走进一群,那女兵的尸体已经被脱光了,雪白的艳尸呈火字形趴在一块门板上,血已经没有了,身上和地上满是清水,彷佛是刚刚洗过的。


    她臀部和阴部的八个弹孔中各插着一根竹筷子,把她的下半身弄得像刺蝟一样。


    吉村蹲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摸着她臀部那软软的肉,得意洋洋地介绍着每一个弹孔的来由。


    小笠原则撅着屁股站在她的后面,手中相机的镜头几乎抵到了插在女人肛门中的筷子上,一旁的士兵们纷纷向他肯求,希望获得一套那女兵的照片。


    我心中充满伤感,她是一个武士,应该受到对手的尊重。


    「给她把衣服穿上,不能让将军看到她这个样子,有损帝国的军威。」我说道。


    「等等,把她翻过来,让我再拍两张。」小笠原不舍地说。


    「将军没接到消息是不会来的,让兄弟们再多看一会儿吧。」吉村说着,把那姑娘翻过来,摊开四肢让小笠原拍照,自己则抚摸着姑娘小巧的乳房。


    虽然狙击行动归我指挥,但我的军阶和吉村一样,不打仗的时候,我指挥不动他。


    我把木军曹叫来,问他有没有派人给原田大佐送消息,八路军的枪手已经全数歼灭,将军在这里的安全可以无忧了。


    回答说已经派人去了,我便回到屋里,不想再去看那个姑娘任人摆弄。


    半小时后,木走进来,说将军将在下午两点钟到达视察,问我要不要开饭。


    我看了一下表,已经十二点过了,便点点头随他走向军官食堂。


    士兵们已经在吃饭,他们蹲在院子里,守着那个仰躺在门板上的赤裸女尸,还有人把饭菜放在那女尸的乳房和阴阜处,然后趴在那里去舔。


    「吃完饭赶快给她穿衣服,将军吃过饭就来。」我说道。


    「是!」木急忙回答。


    从食堂出来,门板撤掉了,那个姑娘像刚抬来时那样仰躺在那里,筷子被拨去,衣服也给穿上了,只是裤裆依然裂开着,隐露着里面的肉体,不知道将军问起那中弹的部位该怎么解释,也许叫吉村回答更好。


    我命令木叫士兵们洗洗澡,换上乾净的衣服,准备迎接将军视察。


    歼灭了八路枪手,士兵们士气很高,我的心也放下了不少。


    快到两点了,我站在炮楼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通向县城的大路,焦急地等待着将军的车队。


    远远地看见一辆挎斗摩托车飞驶而来,知道是前面报信的传令兵,急忙命令全队集合,准备迎接将军。


    我跑下炮楼,同木他们一起走到放下的吊桥边,那辆摩托车飞驰过来,停在我的身边,灰木少尉从车上跳下来,我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


    「报告山本少佐,将军遭到八路枪手狙击已经殉国,大佐请你立刻赶回县城。」「什么?」我的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顾不上询问事情的来由,急忙取来我的枪,跳到摩托车的挎斗里,向县城飞驶而去。


    路上灰木才告诉我听事情的经过,原来中将在县城的得月楼吃完饭,在封臣少佐的陪同下从里面出来,刚准备上车,就被一颗子弹命中太阳穴,当场死亡,封臣少佐去救,又被第二发子弹击毙,随后又响了第三枪。


    警卫们急忙向响枪的地方跑去,见斜对着酒楼门口的街边,一堆倒下的铺面板旁边有几个士兵死死按着一个十几岁的支那女人。


    那女人不过十几岁,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身边地上扔着一支三八步枪,她被人按着,也不反抗,只是哈哈大笑。


    那堆铺面板是小杂货店的窗板,因为要让将军看到市面的繁荣,任何一家店舖都不准上板,所以那摘下的门板就放在墙角,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能够藏在那里而不被发现,要知道那里离开警戒线的边缘只有十几米。


    击中将军和少佐的子弹是从离她最近的龟田上等兵的两腿间射过去的,第三枪就把刚刚反应过来的上等兵击毙了。


    之后就是卫兵们一拥齐上,把那女人按在地上,事后一查,那女人的枪里原来只有三发子弹,而她就用这仅有的三发子弹打死了三个人。


    「这是哪来的枪手?孙二宝的小队里只有一个女人,已经被击毙了,不可能还有第二个。」「我也不知道,枪响时大佐跟在将军后面,离店门只差一步,不然第二发子弹的目标很可能会是他。发现将军出了事,立刻就命我来招你回去。所以更多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摩托车风驰电掣地冲进司令部大院,我从车上跳下来,迳直走向大佐的办公室。


    大佐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拄着自己的两腮,看得出他的颓丧。


    「混蛋!」他暴怒着,一看见我就接连打了我七八个嘴巴。


    「少佐,你是怎么搞的?我叫你去消灭八路枪手,你却让他们溜到城里来刺杀了将军,我要送你上军事法庭!」「大佐阁下,这是属下的失职,但请您冷静一点儿,先把事情搞清楚再说。」「混蛋!还用怎么搞清楚,是枪手,八路枪手。」「对不起,孙二宝的八路枪手小队已经被我消灭了,七具尸体,一个不少地摆在据点儿的院子里,怎么会还有枪手?」「是个女的,你不是说你见过一个女的吗?」


    「我是见过,上午已经被击毙了,尸体也在据点,那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女枪手,名字叫王芳,内线的情报不也是这么说的吗?」「那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情报里没有其他枪手的消息。审问过她了吗?」「当然问了,已经打过了,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笑。」


    「对,不停地笑。」


    「人呢?」


    「滨歧他们正在继续拷问。」


    「我去看看。」


    在刑讯室里我见到了那名女枪手,她的人很瘦小,直挺挺地站在刑架前,两臂张开捆在刑架两端,像一个「丫」字,滨歧和两个光着上身的宪兵正用食指粗的细藤条狠狠抽打着她,她紧闭着嘴,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却一声不吭,每当打手们累得停下来,她就哈哈大笑起来。


    我走过去,托着下马把她微垂的头抬起来,她果然很年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脸色因拷打的痛苦而显得异常惨白。


    「你叫什么?」


    「」她冲我笑笑。


    「为什么要行刺将军。」


    「他该死,你们这些日本鬼子都该死。我打死了他,哈哈哈哈,我打死了一个小鬼子中将!」她又大笑起来,眼睛里即有胜利者的兴奋,却又充满了仇恨。


    「告诉我你是谁。」她又不说话了。


    我不停地问,但没有任何其他回答,她唯一愿意说的话就是:「我打死了那个小鬼子中将。」滨歧走过来又要打,我拦住了他:「不用再打了,再打也问不出什么来。把她送到看守所去,治治伤,好好调养一下。」「少佐,你这是什么意思?」跟进来的大佐不满地问道。


    「她不是可以靠刑具问出口供的女人,对付她不能用这种办法。我想同她单独谈谈,也许能问出点儿什么来。」「好吧,不过要快,大本营打电话来,追问我八路枪手的情况。你要是也问不出来,只好再给她用刑。」「是。」回到自己的营房,我想着怎么样劝她开口。


    我在满州事件(注:九一八)之前就在中国,在日本狙击手中算是个中国通,中文也很好,对于支那人特点了解得要比别人多些,因此也满有信心能够问出些什么来。


    来到宪兵队的看守所,宪兵领着我去那姑娘的牢房,很远就听见那姑娘在叫:「放开我,放开我。」我对这种声音十分敏感,抓进宪兵队的支那女人喊着「放开我」的时候多半是有特殊意义的。


    我怕那些笨蛋坏了我的事,急忙赶过去,却见两个宪兵扭着那个姑娘往床上拖,另一个穿白大褂的军医正拿着注射器站在一边愕然地看着。


    「住手,出了什么事?」我喝问道。


    「报告少佐,这女人不肯治伤。」其中一个宪兵答道。


    原来如此,那几个人因为不会说中国话,无法同那个姑娘交流,因此才闹起来。


    我走过去看着那个姑娘:「他们在给你治伤,不是要害你,请你配合他们。」「杀了我吧,我不需要治伤。」她似乎明白了,却仍然倔强地看着我,被扭住的胳膊仍然不停地挣扎。


    「我保证会遵从你自己的意愿。如果你不反抗的话,我会叫他们放开你,你明白吗?」她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但终于不再挣扎。


    「放开她。」两个宪兵松开了手,那姑娘果然没有异动。


    「请你坐下,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谈什么,要杀要剐随你。」她说。


    我看局势已经稳定下来,那姑娘的手脚上也戴着镣铐,不可能作出什么出格的事,便命令那军医和两个宪兵出去。


    「谈什么?有话说,有屁放,老娘没那么多闲功夫奉陪。」「能告诉我你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吗?」


    「」


    「你为什么害怕说出自己的名字?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这些强盗才见不得人。」她从床上站起来,脸一下子就胀得通红。


    「别激动,别激动,坐下说,我只是希望知道是什么人打死了我们的将军。我看过很多中国的小说,《三国演义》、《水浒传》,我知道中国人打仗一向是先通名报姓的。我先告诉你我的名字,然后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好吗?我叫山本忠一,是大日本皇帝的狙击手,该你了。」「你就是山本?」她显然很惊讶,而我更惊讶,不知道这个以前从未见过的女同行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


    「不错,就是那个同八路军枪手孙二宝交锋了十几次的山本忠一少佐。怎么?你认识我?」「你这个刽子手。」她的屁股才刚刚挨到床,便又突然站起身向我扑过来。


    她戴着镣铐,是不可能伤到我的,的轻易便抓住她那双戴铐的小手,把她按回到床上。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同你有仇吗?」


    「你杀了多少中国人?!」她恨声道。


    「对不起,姑娘,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作为狙击手,杀人就是我的职责,我唯一能作的就是让我的对手死得体面一些。也许我杀的人中有你的朋友,我杀了他们,但我很敬重他们,但这就是战争。战场上,你遇到我的朋友也一样会开枪,对吗?」「」她扭过头去,并没有回答。


    「作为真正的军人,在战场上遇到好对手,我们总是相互敬重,但不会因此而放过对方,这你应该明白。」「」


    「那么,告诉我你的名字。」


    「」


    「你是八路?」


    「」


    「不然你哪里来的枪?」


    「」


    「你知道被你击中的是什么人吗?」


    「」


    「我告诉你,是皇军中赫赫有名的板田四郎中将。」「」


    「板田中将战功卓着,声名远播,却死在你的枪下,你有什么想法?」「这个老刽子手,早就该死,我杀了他,亲手杀了他,我真痛快,真高兴。」「是啊,亲手打死板田这样的名将,对任何狙击手来说,都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但你却不肯让人知道,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就是不想说。」


    「作为同行,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你是个出色的枪手,如果我们早一天在战场上相见,说不定我也是你枪下的鬼魂,我可不希望死在一个没有名字的人手里,你说呢?」她看了看我,彷佛很惊讶我会这样说,但仍然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自己的姓名。


    「老实说。我原本一直把孙二宝当成自己真正的对手,当我亲手杀了他,以为这个战区不会再有对手的时候,却凭空冒出了你这样一个女枪手,而且在皇军的眼皮底下打死了一个中将,实在让我感到很难堪。」「你是说,孙队长死了?你杀了孙队长?」她又一次站了起来,脸上再次现出激动之色。


    「你怎么认识孙二宝?看来你真是八路。」


    「你真的杀了他?」她扑过来,想要掐住我的脖子,但被我轻易抓住了她细细的手腕,把她按坐在床上。


    「我说过不要激动,激动是狙击手的大忌。不错,孙二宝是被我打死的,而且我们用的手段很不光彩。一共七个,全部,但这是战争,如果不是他,那就是我,不是吗?」「王芳姐,王芳姐也死了吗?」


    「是那个女枪手吗?是的,是我亲手打死她的。」不想告诉她王芳的死状。


    她又要站起来,被我按住了:「她也是个武士,我会用最高的规格安葬她,但我不会在战场上放过她,因为她是我的敌人。」很长时间,她才慢慢平静下来,眼睛仍然仇视地看着我。


    「不必用这样的眼看我。你也是个真正的武士,我很尊重你,也希望你尊重我。


    作为武士,我们的争夺应该在战场上,而不是在这里。


    如果在战场上相遇,我会毫不犹豫地向你的脑袋开枪,你也会,但这里不是那样的地方,这里已经没有了武器,你我就是朋友。


    我希望,我们能以武士的方式谈话。


    中国有句老话,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我们之间,应该能够有很多话可说。


    如果孙二宝活着同我坐在这里,相信他不会像你一样一言不发。


    你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难道没有提到过我吗?」「他说你是个好对手。」


    「他这样说,让我很高兴。而对我来说,他也是好对手。我用的是狙击步枪,可以在四百米外准确命中目标,而他用的只是三八步枪,没有光学瞄准具,但我们交手十几次,却互无胜负,如果他有同我一样的武器,我真不敢说最后的赢家会是谁。」这是我的心里话。


    「我去看了现场,从你开枪的地方到将军中弹的地方,距离至少二百米,你在两秒钟之内连开两枪,枪枪命中要害,就是孙二宝,恐怕也不过如此,所以我说,如果真是在战场上相见,你我的胜负恐怕也是百分之五十,你也是个好对手。」「你真这么认为?」她严峻的表情明显缓和了。


    「在远距离射击上,我有好枪,你占弱势,但二百米之内,连续射击的速度我却没有你快,如果我不能一枪打中你,接下来就是你打中我。这是心里话,你认为呢?」「可能吧。」她的脸上充满了自信。


    「那么,我能有幸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吗?」


    「我姓周,没有大名,爷爷叫我小英子,参军以后,大家也都叫我小英子。」「那么,我就应该叫你周英子了,没错吧。」


    「就算是吧。」


    「你有多大年纪?」


    「虚岁十九。」


    「那就是说,你的实际年龄是十八岁。


    你的枪法不是一年两年的功夫,这么年轻,跟谁学的打枪?」「跟爷爷。我父母在我两岁上就死了,我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他是太行山里知名的好猎手,我五岁上就跟着他去打野物,枪法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难怪,猎人打枪是根本不用瞄准的。」


    「对,爷爷说,要枪人一体,用心去打。」


    「看来你确实是对手,我虽然受过专业狙击训练,但还没有完全作到用心开枪的程度,这让我更加相信,二百米之内,死的多半会是我。」「」看来她想不到会受到敌人这样的夸奖,这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应该表现得骄傲一些还是谦虚一些,于是只好看着我不说话。


    「那你为什么要当兵?皇军同你有仇吗?」


    「仇深似海!」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浓浓的杀气。


    「能告诉我吗?」


    「为什么要跟你说?」


    「你要杀我,我总该知道为什么吧?」


    「为什么?为了我自己,为了我爷爷,也为了全中国受你们这些强盗坑害的中国百姓,我恨不能把你们都杀光!」「我得罪你了吗?」


    「不是你,而是你们,你们这些日本强盗。上个月,你们这些狗东西闯进了我们村子,杀人放火抢东西,可惜爷爷下山卖山货,枪被他带在身上,不然,我就是拚一死也不会被多少姐妹呀,我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夥伴。」她没有流泪,眼睛里只有怒火,但我明白发生过什么,我为我的同胞感到羞愧,如果不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强奸,又怎么会把那么多支那百姓逼上梁山,成为我们的死敌。


    「那时候,爷爷回来了,他同畜生们拚了命,打死了七、八个,但寡不敌众,子弹又打光了,畜生们打伤了他,把他吊在大树上用扁担打,又活活烧死了他。


    这还不算完,他们还把我们全村人赶到地主的大院里,准备放火把我们都烧死,这时候八路军听到消息赶来了,救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


    我的那些好姐妹没脸见人,好几个都跳了井但我没有死,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报仇。


    就是那次我见到了王队长和王芳姐,我就跟上他们当了八路。」我沉默了好久,无话可说,我能说她不应该仇恨皇军吗?她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从来没有招惹过谁,为什么要伤害他们?得罪了他们,还建什么王道乐土?!


    「这么说,你还是个新兵。」


    「是,当兵才一个月,只打过一回仗。」


    「我说怎么不知道孙二宝的手下还有第二个女枪手。」我恍然大悟。


    「我算什么枪手,王芳姐才是枪手,她打死过五个鬼子,有四个是机枪手,一个小鬼子军官。我第一次上战场,太着急了,打了个零蛋,还浪费了两发子弹。」这才明白为什么她的枪上没有刻痕。


    「这次你为什么没有同孙二宝在一起?」


    「我是新兵,上次战斗又没有命中,这么重要的任务,队长怎么会带我来?我是在他们走了以后,偷偷跟上来的,怕他们发现,就一个人溜进了城,没想到,板田这老鬼子撞在老娘的枪口上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情。


    「你是怎么混进城的,还带着枪。」


    「我是猎人,自有猎人的办法,但我不会告诉你。你记着,还会有其他猎人溜进来,下次也许是你,也许是原田,反正只有还有一个中国猎人活着,你们就活不安稳,你信吗?」「我不知道。不过,你是个好猎手,却不是一个好狙击手,你太年轻了,哪有打伏击不给自己留退路的?」「我只想帮着孙队长他们完成任务,知道老鬼子在得月楼,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他是个中将,我是个新兵,一命换一命,我就值了,这次我一命换了三条命,嘿!」她笑了一声,很得意。


    「想过后果吗?」


    「不就是死吗?除了命,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我还怕什么?」我们谈了很久,对她本人的了解已经足够多了,但她并不像我原来想像的那么好糊弄,如果说她告诉了我什么,那大概也是她原本就想让人知道的,只不过因我而找到机会而已,她也同意让军医给她治刑伤。


    但出身猎人的她任何时候都很警觉,对于八路军的事,她却绝对不肯多讲一个字。


    为了周英子的事,我同原田大佐发生了两次激烈的争执。


    但他毕竟是我的上级,我也仅仅只能发泄一下不满而已。


    第一次的争执是为了如何处置周英子。


    刺杀中将的凶手,必定会被处决,在这一点上我并没有异议,但在如何执行上,我们却有完全的不同。


    作为一个狙击手,我尊敬我的对手,希望她能以一个武士的方式体面地死去,但原田却坚持要给她最严厉的处罚,要让她死得痛苦与耻辱。


    我知道对于一女人来说,痛苦与耻辱的含意,但我是原田的属下,我没有权力改变他的决定,我感到无可奈何。


    我曾想过到看守所去亲手给她一枪,但原田因我们之间的争执有了警觉,下令不准我进入看守所。


    在中将被刺的第二天,周英子就被处死了。


    那天一早,周英子就被带到了司令部的院子里,现场有一个排的宪兵负责警戒与执行。


    小笠原也不失时机地出现在院子里,我明白他的企图。


    看到院子里的布置,周英子就知道她的结果,她早有准备,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之色。


    原田不会说中国话,所以一定叫我给他当翻译,但不准我带枪,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叫中国翻译官到场,我是当天下午行刑结束后才明白的。


    周英子的手铐脚镣都卸去了,站在院子当中,可能还洗了澡,脸上没有了我在看守所时见到的灰尘,我才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至少和王芳不相上下。


    「周英子,作为大日本占领军的司令官,我不能容忍支那人反抗皇军的行为,所以决定对你处以死刑,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杀了一个杀害中国人民的刽子手,我觉得很光荣。死?我的心早就死了,活着就是为了消灭鬼子,现在我办到了,我一个小兵,枪毙一个中将,值了。」「杀害帝国军官的支那人,是任何一个日本军人都不能容忍的,我不会让你那么痛快地死,我要让你尝尽人家痛苦与耻辱。」「你随便,要杀要剐,老娘都不怕。」她微笑着扬起脸,用眼睛斜着向下看着原田,彷佛站在高山上看着脚下的蚂蚁一样。


    她又看着我:「记着我说过的话,你告诉他,只要还有中国猎人,这里就永远没有你们的安隐日子。」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得把脸转向原田,把她的有的原话告诉了他。


    原田听了,脸上泛起一丝不易查觉的恐惧,他摆了一下手,两个宪兵向周英子走过来,开始脱她的衣服。


    参加扫荡的时候,我见过很多被赤裸着处死的中国女人,有女兵,有八路女干部。


    她们有的被吊在树上,有的被扔在路边,有的被剥了皮,有的被开了膛,有的被肢解,有的被用木棍从阴户捅死,还有的被捆着丢在水潭里,很多都被割了乳房,也有的被挖去了生殖器,两腿间露着一个大血同。


    对我来说,这已经司空见惯,但心中却为帝国感到由衷的悲哀。


    周英子并不像其他中国女人一样拚命反抗,她静静地站着,一动不动,脸上依然带着那种自豪的笑容。


    衣服很快就被脱光了,露出一个花季少女特有的娇艳的身体,他们用绳子把她反绑起来,使她那小巧的乳房向前挺着,两颗粉红的乳头微微向上翘着。


    阴部的体毛并不算浓密,半遮着两片紧紧夹在一起的阴唇。


    与同年龄女孩子不同的,是她的大腿和臀部显得格外结实,那是在山林间追踪猎物的结果。


    她的身上,藤条留下的伤痕历历在目,给我一种凄凉悲壮的感觉。


    小笠原围着她一圈一圈地转着,不停地拍照。


    周英子也许不懂那是什么东西,也许根本不在乎,任凭宪兵分开她的双腿,像一个大大的「人」字站着,让小笠原蹲在地上,从两腿间向上拍她的性器官。


    原田挥了一下手,转身离开,酒井则带着宪兵们把她拖向靠近门口的卫兵室。


    周英子的眼睛一直看着我,脸上依然带着笑,这是知道自己要被强奸的中国女人中少有的。


    我明白,她已经把一切都看淡了,甚至是中国女人最重的贞操。


    中午吃饭前,原田再次叫我同他一起出去,命令把凶手带上来。


    周英子被从卫兵室带出来的时候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她努力自己走着,脸上的表情仍然未变。


    两个宪兵推搡着她走向放在新立的绞架下的那条木凳,那是一个三十公分宽,约一米长的木制条凳,他们推着她趴在长凳上,用绳子把她的上半身绑紧在凳子上,又把她的两腿分开,将大腿捆在凳腿上。


    女人的肛门和性器官都充分地暴露着,阴唇的后半部光光的,没有体毛,使她的阴部完全没有遮挡,我看见她的肛门和阴户周围微微红肿着,到处都是精液。


    小笠原越发兴奋,站在长凳后面拚命地按着快门。


    看到绞架,我原以为只是要把她裸体吊死的,现在才知道还有其他的折磨在等着她。


    酒井军曹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小指粗的铁棍,前面带着一个小小的倒钩,他把那铁棍从周英子的肛门捅进去,拧了一圈后抽出来,我看到约十厘米长的一段直肠被从肛门中反拖了出来,带着一截绿色的粪便,一个二等兵则用水瓢舀着清水把肠子的里面冲洗乾净。


    酒井一次又一次地把铁条从翻出的肠子内口插进去,一次又一次地抽出,肠子露出的越来越多,最后拖在体外将近两米长。


    酒井用一根小绳紧靠着肛门将肠子紮紧,然后用刺刀把露出来的肠子全部切去,又用烧红的烙铁按在断口上,院子里顿时充满了肉体被烧焦的气味,我明白,这是为了止血,他们希望她活得更长一些,受的痛苦更多一些。


    酒井解开那根小绳,把剩下的肠子用手塞回到她的肛门中,接着又把那根铁棒捅进了周英子的阴户,把她的子宫和约四公分长的一段阴道割了下来,用烙铁为切口止血,再将余下的半截阴道塞回体内,从外表上并看出不周英子的身体与被阉割前有什么不同。


    我注意到整个行刑的过程中,周英子身上的肌肉强烈地抽搐着,其间尿液不时流出,但却没有听到她的任何呻吟声,那让我越发敬佩这个缺乏经验的八路女枪手。


    她被从凳子上解下来,站在地上。


    我看到她脸上的肌肉哆嗦着,流满了汗水,嘴唇紧闭着,嘴角上带着一丝鲜血,那一定是忍痛时把牙齿咬破了。


    她有些站不稳,但仍在笑,我看到她本来圆滑肚子瘪了进去,形成一个大坑。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已经适应了疼痛,也许是已经不再疼痛,她的身体停止了晃动,张开嘴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然后又扬起头,依然用那种居高临下的目光斜视着原田。


    他们把她绑在绞架的立柱上,然后把一根胶皮管子硬插进她的嘴里,用一个大铁壶向里面灌水。


    我看见她的肚子慢慢鼓起来,像一个孕妇一样,然后突然之间,被塞进阴户中的半截阴管被水压挤了出来,带着油迹和血丝的清水喷射而出,她的肚子再次瘪下去。


    然后他们把阴道塞回去,再次给她灌水,接边灌了几次,周英子的脖子开始慢慢支撑不住她的头,直到这时,他们才把她从立柱上解下来。


    酒井走过去,把一块用日文写着「刺客周英子」的木牌挂在她的脖子上,又把那被挤出来的阴道和半凸的直肠重新塞回体内,最后把绳套套在她的脖子上。


    在那绳子拉紧之前,她看着我,用最后的机会和最后的体力大喊着:「老娘值了,知道吗?老娘值了。会有人替我报仇的,你们等死吧。」这里没有英国式的翻板,对她的绞刑是用绳子直接吊上去。


    我看着她的双脚慢慢离开地面,开始乱踢起来,一张苍白的脸变成青紫色,带血的尿水顺着大腿流下来,从玲珑的脚趾滴落到地上。


    她挣扎了足有十几分钟才静下来,在半空中挂着,慢慢地摇晃、转动。


    她被一直吊到了天黑,在我的一再坚持下,原田才同意把她放下来。


    我同原田的第二次争论发生在她被从绞架上放下来之前。


    原田告诉我,大本营来了电话,再次询问凶手的情况,他对大本营说,中将是被八路军的枪手孙二宝打死的,而孙二宝在开枪后,已经被我当场击毙。


    我气炸了肺,他怎么能这样报告呢?但是原田说,一个堂堂皇军中将,竟然被一个参军不足一个月,从未有过狙击成绩的女刺客打死,实在有损皇军的脸面。


    而孙二宝至少还是一个被八路当成英雄宣传的枪手,中将被他刺杀总算说得过去。


    我在心里感到这对周英子太不公平,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最后却连她唯一的功绩也给抹杀了,所以决不同意他这样报告,因此同他大吵了一场,争吵的结果,就是他同意给周英子和他的同伴们每人一口棺材,那是所有中国人都希望得死后得到的待遇。


    我亲手把她被割掉的脏器小心地塞回体内,找了一块白床单裹住裸露的尸身,又派人去棺材铺徵用了八口棺材和八套中国人的寿衣,拉到据点里。


    我为他们作了祷告,亲手给他们洗了身子,换上寿衣,然后把她埋在那个小山坡上,没有墓碑,甚至连坟头也没有,我只是用狙击手的专业知识,把那个地方的地理特徵记在脑子里。


    第二天,我亲自给大本营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真实的情况,谁知大本营知道后,却告诉了我与原田完全相同的决定,只是多了一条,因我击毙孙二宝有功,晋陞为中佐。


    我失望了,但我给大本营打电话的事却让我与原田之间的隔阂加深,不久我就被调到了另一个战区。


    在那里,我遇上了另一个对手,比孙二宝名声更大的枪手朱标,他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厉害的对手,仅仅两次交锋,我就被他一枪打中了眉心。


    我的命大,朱标的枪法也实在太好,那颗子弹正好从我的两个脑半球之间穿过,让我捡回了一条命,但右眼却从此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左眼的视力也降到了不足0.1,从此再也不能作狙击手,我被送回到日本的家中。


    战后,我到了美国定居,周英子的枪我一直带在身边,同我自己的狙击步枪放在一起,上面有我替他刻上的三道刻痕,那代表着她的骄人战果:击发五次,击毙三名,其中包括一名中将,一名少佐和一名上等兵。


    王芳和周英子的裸尸照片并没有传播开,因为小笠原在周英子被处死的第二天就被一个我至今不知的八路枪手打死了。


    在处理的他的遗物时,我把他还没机会冲洗的胶卷全都曝了光,我不想让更多的日本兵用她们的身体意淫。


    中美恢复关系后,我以个人名义到了中国,在当年的战场上捡拾过去的记忆。


    我有幸见到了当年一枪送我回日本的朱标,他已经是一名少将参谋长,通过他,我了解了后来的很多事。


    由于对那次战斗的情况并不了解,我们这边又严密封锁消息,八路军只是根据日本报纸的报道来推测情况,所以孙二宝也被他们当成击毙板田中将的战斗英雄,与他一同牺牲的其余六名枪手也都被追认为烈士和战斗英雄,而周英子因为私自离营并从此失去消息,因而被当成了逃兵。


    我把周英子的枪赠给了当地的县博物馆,又帮助他们找到了枪手们的埋身处,当年美艳动人的女性躯体已经变成了两捧白骨。


    我很希望能把周英子用来扣动板机的右手食指骨当作纪念,但中国人一向把尸身的完整看得很重,我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


    我很理解他们的心情,周英子大约也不希望尸分两地。


    为周英子举行安葬仪式那天,我感到了平生从未有过的激动,因为在我有生之年,终于让我所敬佩的女枪手的功绩大白于天下,仅这这就足以让我心安了。


    一九八一年四月于华盛顿前大日本皇军中佐狙击手,山本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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